今天,我们每天目击不同的事变,然而却不知根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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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着台风在香港晃了一周。从西环一直往下走,走到尽头便是海,准确的说是海湾,货船们在海湾中飘来飘去,远处看有几道圣光透过乌云打在海面上,而我头顶则是黑漆漆一片。

我站在码头看了大约一分钟海的律动,波峰在海面上平均分布,一片海有成千上万个波峰,此起彼伏。海仿佛世界,世界并非只有一个顶点,一个波峰,世界是一张存在着多个波峰的曲面,就好像爱因斯坦的时空曲面一样,不知道他老在思考相对论时是否也对着摇晃的海面发过和我一样的呆。

香港人多,步子快,电梯也快,坐扶梯像站在工厂里的传送带,坐直升梯则像坐火箭。然而菜市场里的扶梯却慢得出奇,站在上面几乎能打起瞌睡。这是香港人性的一面,毕竟菜市场里老年人居多。

香港街上经常能见到残障人士,轮椅上的,拄拐杖的,打手语的,好像这是一座惨遭不幸的城市一样。实际上是因为香港十分方便残障人士外出行动——扶手上都有盲文,每个有阶梯的地方都有供轮椅行动的坡,电影院里都有轮椅观看区,如此城市规划使残障人士得以自由出行各类城市区域。

如果要讲香港的人性化,大概可以数上一整天。然而香港同样也是非人性化的一座城,用一句话来讲:“香港不适合谈恋爱。”快节奏和高压下的工作让每个人都年纪轻轻就白了头,这座巨大的理性机器把人压成了人干。如果有时间在香港谈恋爱,那要么是已经住在最豪华的小区衣食无忧;要么就是没什么大志向,不想往上爬了;要么,就是在名利场傍到了大腿,和大腿像谈生意一样地谈恋爱。一座没有恋爱的城市,只能是一架机器,一头魔兽。

哎,我这么一个外地人,凭什么对香港指指点点呢?不,每个人都有权利说点什么,无论他是什么。然而“论一个人的资格是世界上最无意义之事”这句话,大多数都只是无权的年轻人疲软的抱怨,当这些人获得一些权力时,他们又会改口说:“一个人能说什么,当然要看他是否有资格言说!”

人们这些愚蠢的自私往往会杀死真相,不过是担心自己的领地受到侵犯。当年轻无权无势时,他们为了有人听他们说话,声张无资格之人的资格,当年老有权有势时,他们就会掐住所有年轻人的喉咙。但真相是:每个人当然都有权利说点什么。你可以反驳:“权利本不存在,只是人造物,只是一种想象,和人权一样。”回答是:“可我有嘴巴,有喉咙,且能正常使用。”

香港,我对它已经说过不少话,甚至是太多,可仍然未触及最深处,因为即使我在街上与一千个香港人擦肩而过,我与他们之间依然隔着很长一段深渊。

很遗憾2014年9月没去香港看看。

2

“法西斯主义的原理和现代物理学的原理有可怕的相似之处,法西斯主义根本没有个性的概念,没有‘人’的概念,把一切看作大规模的总体。现代物理学谈的是物理个体这种或那种总和中出现一些现象的最大或最小可能性。难道法西斯在其可怖的秘密机构中奉行的不也是量子政治和政治概率论吗?法西斯主张消灭居民中一些阶层,消灭一些种族和民族,其根据是在这些阶层和民族中,人们公然和隐蔽的反抗的概率大于其他阶层和民族。只讲概率和整体。”

3

伦敦大火烧死了人,曼彻斯特爆炸炸死了人,伦敦桥旁刺死了人。今天,我们每天目击不同的事变,然而却不知根由。

我们始终只能隔岸观火,404。

还记得3月1日昆明火车站吗?新闻上说,死了29人,143人受伤。你能想象吗?身边的人忽然拿出砍刀向你劈来,人们仓皇而逃,悲鸣四起。母亲挡在了自己孩子面前,把孩子压在身下,被一刀砍在脊梁上,血流满了孩子痛哭的脸。

那里是我的故乡。

伦敦Finsbury Park恐怖袭击的目击者说:”He just came into all of us. There were bodies around me.”

“When the guy came out from his van he wanted to escape, run away, and he was saying ‘I want to kill Muslims! I want to kill Muslims! “

更重要的是,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新闻,我们都是盲人。至今,仍有人怀疑911从未发生。

4

一直忘不了雨果,也忘不掉戈达尔。

有必要

提醒

欧洲各国政府

来关注一件看起来极其微小的事情

以致政府首脑

好像压根儿就不曾注意过它的存在

那就是

一个民族正在被谋杀

在哪儿

就在欧洲

有目击者吗?

有一个

那就是全世界

各国政府看见了吗

没有

有某种东西

在国家之下

却凌驾于其上

那就是政府

有时

这种对常理的违背突然发生

文明

存于人民

而野蛮

则存于政府

这种野蛮是蓄意的吗

并非如此

它只是职业性的而已

全人类都知道

政府却无视

这就是说

政府什么也没看见

从他们的近视眼里

只能看到

国家理性

而人类看待世界

用的是另一只眼

良心

我们要让欧洲各国政府

感到震惊

我们要告诉他们一件事

那就是谋杀终究是谋杀

那就是决不允许

任何政府

和个人

成为谋杀犯

那就是全欧洲是团结一致的

那就是欧洲所有的一切

都是欧洲人

共同缔造的

那就是

如果存在“野蛮政府”

就把它当野兽对待

那就是就在现在

就在我们身边

在我们眼皮底下

屠杀

纵火

抢劫

灭绝

割断父母的咽喉

贩卖小女孩

和小男孩

那就是

如果孩子太小孩不能出售

就用刀剑将他们一劈两半

那就是把房屋连同屋里的人一起焚烧

那就是这样一座城

如巴拉克

其人口在几小时内

从九千骤减至一千三

那就是公寓已经容不下

源源不断的尸体

无法安葬

结果就是

生者屠杀了死者

死亡引发了瘟疫

这做得真不赖

我们告知

欧洲各国政府

如下事实

那就是有人剖开孕妇的肚子

杀死她们腹中

尚未成形的孩子

那就是

公共场合

遍地女性尸骨

留有剖腹的痕迹

那就是

大街上,成群的野狗啃噬着

被奸污的年轻女子的头

那就是

所有一切都触目惊心

那就是只需要欧洲政府的一个措施

就可以制止这一切

犯下这滔天罪行的

野兽们

令人恐惧

而任由他们犯罪的文明人

令人惊骇

政府支支吾吾地

给出一个回应

他们过去 就这样含糊其辞

他们说

人们夸大其词

是啊,人们夸大其词

巴拉克被毁

不是在几小时之内

而是几天之内

人们说有两百个村庄被焚毁

其实只有九十九个

你们所说的瘟疫

其实只是斑疹伤寒

不是所有的妇女都被强奸了

不是所有的女孩都被贩卖了

其中有几个逃脱了

人们阉割了俘虏

但也砍去了他们的脑袋

还有一点让事实没那么糟

人们说的被串在长矛上

丢来丢去的孩子

事实上只是被扎在刺刀尖上

等等,等等

再者

为什么这个民族要暴动

为什么一群人

不能像一群野兽般

被任意支配

为什么

等等,等等,等等

这样的说话方式

加重了恐惧

对民众的愤怒吹毛求疵

再也没有什么会比这更加可鄙了

淡化的言行恶化事态

是对野蛮的精明辩护

让我们用他们的名字

来命名这些事件吧

在树林里杀害一个人

在人们所称的Bondy森林里

或者是黑森林里

这是一次谋杀

而在这另外一片树林里

杀害一个民族

就称为外交

这也是一桩谋杀

罪行更为滔天的谋杀

就是这样

人们会在何处住手

这个英雄的弱小民族的

殉难何时将会结束

这时有人对我们说

你们忘了这样的问题吗?

杀掉一个人是一桩罪行

杀害一个民族是一个问题

每个政府都有自己的问题

我们回答说

人道也有它的问题

这个问题

比印度

英国乃至俄罗斯

都重要得多

它就是母亲腹中的

小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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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urquoi?